在米歇尔圣山前,注意到我和捷达的游客,过来和我说祝你好运。
认识马儿是我的幸运。那是去年初夏,在北京。
马儿的老公是法国的独立制片人,两口子常年开着房车在欧洲做幻灯片的巡回放映和演讲。马儿对我的计划非常感兴趣,提出了很多中肯而具建设性的意见,并且一直保持高度关注。等到我终于出发以后,马儿的兴奋,不亚于我自己。当时他们夫妇正好在国内拍片子。走到乌兰巴托的时候,我收到她发自大足的贺信,里面说:“人有蹲着活一辈子的,有站
着,还有飞着的。我不能说我飞着活一辈子,但在试着飞。你飞在了天空上……”
马儿两口子也分析了我这次旅行的三大困难:第一是持中国因私护照;第二是驾车穿越;第三是独行女子。第三条我不太苟同,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不能象男人一样随时方便,我还没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马儿警告我别高兴早了,到中亚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第二条驾车,倒是有些麻烦,不过不是来自驾车本身——无论我还是我的捷达,都沉醉在旅行中欲罢不能,而且状态极佳;麻烦来自相关的手续——我是第一个按照正规手续开车出来走这么多国家的中国人,几乎没有先例可查,在一些国家,怎样办手续就是个问题。
不过第一条,我是领教够了,并且还要继续忍受。
我从斯特拉斯堡直奔马儿位于法国中部的家。我需要了解撞楼事件对我旅行的影响,也需要时间调整自己,以及后面的旅行计划。
象路上约好的一样,马儿用馄饨汤欢迎我,还介绍了欧洲时报的朋友给我。他们帮我联系了中国驻法使馆文化处,由文化处出照会帮我办后面的签证。因为时间关系,我在北京来不及办好所有的签证;或者有些签证在签发日后3个月过期,办也没用。
第一个就是英国。一起穿越西伯利亚的波兰伙伴中的两个,正在伦敦等着我,要带我去看伦敦的地下夜生活——我第一次听到“Underground night life”时有点儿心惊肉跳,后来才知道是一些周末晚上在地铁中演出的乐队。因为喜欢其中一些乐队的音乐,我很想就此做篇文章。
18号早上7点,离上班时间还有2个小时,我带着文化处的照会,来到英国领事馆外排队,排在第六个,前面几个都是来自黑非洲的妇女,怀抱着孩子。
根据规定,没有法国居留权的外国人要申请英国签证,必须等3个礼拜。我想带着使馆的照会,应该下午就拿到签证。
可惜我想应该的事情没有发生,第一个签证官给了我一个登记的号码,告诉我必须等3个星期——因为决定是否给我签证的,是英国驻北京的总领馆,他们需要时间联系。下面的签证官收了我的申请,并且好心的告诉我,虽然他不能做任何保证,但我也许可以在两天后打电话查询,快的话会有结果。
我很有些沮丧,可马儿在电话里告诉我,要不是有使馆的照会,英国人很可能不收我的申请——中国人应该回中国办签证,她刚来法国的时候就碰过钉子。
第二个是波兰,文化处也给波兰领事馆发了照会。就像马儿说的,波兰人开始让我回北京去办,见了照会才收了申请,然后告诉我要等至少两天,他们要时间联系。
我就这样在巴黎绊住了脚。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有机会在巴黎见到日勒。
日勒是马儿他们的朋友——一个北极探险家。我刚认识马儿的时候,就听说了日勒的故事。他是2000年5月底从挪威的北角附近出发,要用三年时间,靠双腿、独木舟和雪橇走遍欧亚大陆的北缘,直到白令海峡。为了这次旅行,他变卖了房产家具等等能卖的一切,把后援工作交给妻子就上路。据说他的妻子只背了台电脑,在大街上徘徊。后来法国政府在巴黎拨给他们一间办公室,并且支付他妻子工资,算作对他探险的支持。
日勒这次回来,是因为后院起火。他正在西伯利亚的白海中划行时,收到了妻子的卫星电话,告诉他她再也不干了,她要离婚。日勒回来,就是要处理离婚事件,并且找新的秘书。
日勒看起来不象个已经在北极生活了14个月的探险家那般沧桑,我感觉他是那种非常敏感的人,这倒该是诗人的做派。不过谈起一年多的探险来,他可是滔滔不绝。他说道冬天的艰难,拉雪橇的两头驯鹿相继累垮,因为远离土著居民的村落,没有食物补给,他杀了第一头垮掉的驯鹿。日勒讲这些的时候带着笔记本电脑,可以做幻灯演示,这样我就能看到一副残酷的画面:雪原上毙命的驯鹿和鲜血,另一头困顿绝望的驯鹿,以及抱着猎枪、裹在兽皮里的日勒。
幸运的是,在下一个村子,一条“热爱旅行”的狗,离家出走跟定了日勒,然后有了第二条、第三条、直到第七条。这些主动投奔的狗取代了驯鹿,日勒给它们套上雪橇,并且用格陵兰语训练它们。春天到来以后,他就给每条狗身上绑两个大包,样子就象我在川西和青海看到的马队、牦牛队一样。看着那些任劳任怨的西伯利亚野狗,我哑然失笑,说动物保护组织一定会谴责他虐待动物。日勒也笑,不以为然,而后深情地说他思念他的狗们。此时此刻,这些狗正在西伯利亚的某个村子等着他回去呢。当我问他探险结束后的计划时,他茫然地看着我说还不清楚,可能就在极地的某处,和他的狗一起生活,远离这个喧嚣的世界、远离人群、远离战争。我便暗暗地想,和他离婚,或许是他前妻最明智的决定。
不过说起孩子们,日勒的眼中又闪烁出希望的光芒来。他告诉我在法国,有很多学校从网上跟踪他的探险,每天,他都能收到非常多的孩子们来信。这让他兴奋。除去这次北极探险本身,让孩子们了解北极、并且给他们梦想,是他最大的愿望,也是他最欣慰的事情。我虽然不是探险家,但对这点特别有共鸣:别人的故事给了我梦想的世界,有一天我的梦想成真了,我希望我的旅行也可能给别人启示,给别人梦想。
我的波兰伙伴们,行囊中有本游记,讲一个波兰人驾车从西伯利亚北部过白令海峡进入阿拉斯加的故事。这是他们的梦想。我们曾讨论过组建一支中波联军做次远征。我和日勒说起了这个想法。他的眼睛变得格外明亮,说可能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在他探险结束的时候在白令海峡再次碰面。
那将是2年以后。眼下,我还得面对签证问题。
每次查询,领事馆方面都说没有回复。我带着焦躁不安的心情,在霏霏淫雨中遍走巴黎的大街小巷,走得冬天摔坏的左脚脚踝隐隐作痛。直到第四天傍晚,巴黎的天空才现出蓝色,夕阳也在塞纳河上撒下橙色的光芒。我站在艺术家桥上,向着夕阳的光辉接受了现实——等待必不可少,耐心是种美德——其实这两样正是我的大陆环行计划能成行的法宝。我或者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下休整。
我任由“11路自动电车”带着在夜的巴黎游荡。幸运得很,这天晚上在巴士底广场,我平生最多一次看到了超级跑车,阿斯顿马丁、朗博基尼等等,甚至还有一辆F1。车迷把不大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灯柱上站了3个小伙子。我发扬一不怕挤、二不怕闯的精神,杀进包围圈,以北青报记者的身份进行采访。这时广场上的超级香车正准备列队出发,每辆车都要在出口处停顿一下,猛轰两脚油门,一定要震耳欲聋,待车迷们三通欢呼后才能驶进夹道欢送的人群。我痛恨自己只带了数码相机,两张128兆、64兆的卡还几乎用完,只得在广场席地而坐,支起电脑倒照片,一边对着每辆车(经常是车尾巴)狂拍。
礼拜五,英国和波兰领事馆都没有结果,我需要再耐心等到下周。
签证的麻烦,超出了我的预料。幸而文化处的候参赞和一秘非常支持,照会方面没有问题。我决定以巴黎为签证基地,下周用两个上午把回程可能经过国家的签证申请先递进去,等有结果后再回巴黎取。至于这个周末,我要去阳光明媚的西班牙。
文/廖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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