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建立了新的游戏规则还是另类

　　最近，又有传言说，华晨与宝马合资采取的是欺上瞒下的办法，有关领导对此很不满意。一个意思，宝马项目又悬了，中华轿车项目更难说了。仔细琢磨起来，围绕着华晨干汽车是非的确不少。这不禁让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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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听人说，仰融得罪人了。是当初金客“冲了‘小解放’结下的怨”。此前，“小解放”一直卖得不错。

　　还有人说得更“神”，一汽退出金杯，实际是被华晨赶出去的，一汽能咽下这口气？当初一汽退出金杯时拿回的9亿多元是仰融出的，只不过没有以华晨的名义罢了。但一汽认为，退出金杯是其战略上的考虑，并不存在是与华晨争斗而如何如何。这些传言摆在仰融面前，他肯定是不作回答的。但确确实实，1992年，华晨在美国股票上市成功后的一段时间内出现过一次“危机”。去年3月，仰融在北京香山饭店小范围与记者见面时就谈起过此事。他说，那次是有人将华晨当作“非法上市”来调查的。但是最终这个“麻烦”得以了澄清。“1992年全国十大新闻，第一条是小平同志南巡讲话，第二条即是华晨股票在美国上市成功。”与前两次一样，在与仰融的这次见面时，他又非常得意地说了这句话。

　　然而，似乎仰融还是麻烦不断。前面曾提到《财经》杂志一篇文章留给读者一个大大的问号：华晨是否在侵吞国有资产？仰融在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过程中，是否在变相地让国有资产流失？！当时，这篇文章影响到了华晨在香港的股票。看得出来，仰融有点急了。上次见面时他生气地提到了这篇文章。这次见面，他甚至让秘书将当时包括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给华晨的资产托管的文件等全给记者搬来了。为了证明一点，华晨没有侵吞国有资产。

　　与仰融见过面、聊过的记者都有一个共识，他是一个性情中人。只要他聊开了，肯定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谁也拦不住。有时甚至连记者都暗暗地替他担心，他这样是否会得罪人。记得去年夏天与仰融见面后回宾馆的车上，他的秘书就小心翼翼地对记者说：“我们仰总是个直爽人，今天他讲的许多东西，以前我也没听过。华晨的发展计划都在他的脑子里，谁都不知道。你们今天听到的，最好不要再外传了。”

　　围绕着华晨、仰融是非不断，而且这样的是非仍在继续。究竟怎么回事，今天我们也确实难以说得清。就连仰融自己也说：10年之后，我退休。那时我会写一本回忆录，将今天的所有疑问全部解密。

　　但是，华晨干汽车对汽车行业肯定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这一点已经是毫无疑问了。有这样一个传说：某官员在看完了中华轿车后，半开玩笑地说，中国汽车面对国际竞争最后最惨的结局大不了也就是投降。今天，为了避免这个结局，我们应该抵抗。实在抗不住了，再投降也不晚。可现在回头看，基本都趴下了，只剩下一匹黑马，就是华晨。从这个传说中，我们似乎可以隐隐约约嚼出一点味道来。华晨太特殊了。

　　与传统的发展汽车工业思路不合拍，可能是华晨最受关注，也最容易招惹是非的一个重要因素。

　　行业新产品管理是审批产品还是审批思想。这是华晨给产业管理部门出的一道不小的难题。过去，合资企业是将跨国公司现成的产品拿来，然后向行业管理部门申报新产品《目录》。现在，中华轿车不是跨国公司的产品，而是世界著名的汽车设计大师按照中国人的思想设计，由世界著名零部件制造厂招标配套最后总装而成的。前者没有自主知识产权，后者则完全是中国思想中国造。这个产品怎么批？记者早些时候与上海华晨总裁苏强交谈时，就提到了中华轿车审批起来有一定难度的原因就在于这个项目没有可以用来参照的“先例”。当时，苏强笑着说：要有耐心，需要一个过程。今天看来，中华轿车项目迟迟拿不到准生证，华晨的这套“反传统”的理念和做法可能是让有关部门拿不准的一个关键了。

　　当然，冒闯“红灯”，先斩后奏肯定是中华轿车受阻的最主要原因。在汽车行业严格的市场准入管理体制下，华晨的“不打招呼”无疑是一次挑战。记者问过仰融，当初想到过中华轿车项目的审批有这么难吗？仰融没有回答。但是我们清楚地记得，2000年11月，中华轿车隆重的下线仪式上，仰融说了次年11月中华轿车投放市场。一年来，分析中华轿车项目几波几折的原因，有传言说，就是要煞煞那股自以为是、先斩后奏的歪风。这句话的背后，我们也确实看到了诸如吉利、悦达等企业也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们是采取曲线迂回的办法，用“6”字头钻了个空子，打了个擦边球。而华晨则从立项到审批完完全全是“黑着干”的。

　　人们曾经在私底下议论过，仰融在干轿车的问题上是否过于理想化了。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理想化”可能是，仰融认为，过去“孩子生下来后再报户口”的汽车项目有的是，奇瑞不就是一个最近的例子吗？而且，中华轿车倡导了一个全新的自主知识产权下的民族品牌，它解开了中国汽车一个久解不开的民族结，使中国汽车在加入WTO后，面对国际挑战时，看到生的希望，这样的项目没有不批的理由。

　　仰融最终还是承认了这种理想化的碰壁，他在与记者的一次对话中有过这样的表述：

　　“市场经济到今天，所有的产品除军品以外全部放开了，就是汽车还没放，所以，我们闯入了这个禁地，面对着同行的各种压力，很难在同行里找到知音，共同把蛋糕做大，一致对外，参与国际竞争。

　　“我6次去丰田，6次去一汽，5次去东风讨论合作，我没有被得到尊重。因为我不是汽车人。”

　　感叹不是汽车人的同时，仰融内心是不平静的。他认为，刚开始涉足汽车，别人可以怀疑他的能力。而今天，国外跨国汽车公司已经转变了看法，并且开始与华晨合作的时候，国内仍然有人固执己见。这使仰融十分不解。

　　然而，无论如何，仰融的另类形象肯定是无法改变的。当然，我们不能说另类就是不好。

　　上海浦东88层金茂大厦因经营问题曾经想拍卖转让。某部委的一位领导说要在国内找买主，首先应该找像仰融这样的“神人”谈谈。

　　果真，此后，仰融开始了一系列的接管金茂大厦的谈判。据说，如果没有美国“9.11”事件，担心摩天大楼的安全问题，仰融就买下了金茂大厦。

　　细细揣摩仰融的“另类”，其实还真在他的敢想敢做。据说，买下金茂大厦要动用的资金在几十个亿，而且，初期时每年还得亏2个亿。仰融不仅敢买，而且还想出了一套别人想不到的盈利办法。其中一条措施就是原来大厦的主人们不能再一天几十美元在那里吃住了。回到前述的“得罪人”，谁敢说，仰融在按经济规律办事的时候，没有让那些主人们难堪了呢？有人私下透露，金茂大厦主管单位的人从北京到上海出差，在金茂吃住每天只要几十美元。而此一项就使这个大厦一年补贴不小的一笔钱。仰融是不管也无法理解过去大厦主人的做法。在他眼里，只要为了利润就应该去做。同样简单的想法，他用在了干汽车上， 也就注定了仰融与传统的冲突还将继续下去。换句话说，回答干汽车是新的游戏规则还是另类，没有争议就不是华晨、不是仰融。(本报记者 吴迎秋)

　　附仰融、苏强简历：

　　仰融，1957年出生，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目前担任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蒹总裁、上海华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航天华晨汽车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清华大学汽车工程开发研究院理事长等职务。

　　苏强，1966年出生，199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国际金融专业硕士。曾任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等职务，现任上海华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兼总裁、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董事。

　　《中国汽车报》 (2002年03月13日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