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总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而且突然得让人不知所措。我和我的雪佛兰就像一颗呼啸的子弹,飞过万水千山,飞过嘉错拉山、贾峨拉山,飞过定日、扎西宗、巴松,飞过绒布寺,一头扑倒到珠峰大本营的乱石堆上。
我赶忙匍匐到底盘下面,只见亮晶晶的黑油喷了一地,整个右前避震迸裂,更可怕的是左前避震也开始渗油。四周全是海拔五六千米、人迹罕至的高山,我既无相应的工具也没带备件,更没有公用电话,手机连讯号都没有。时间在2002年7月31日午后两点,停顿地点是珠峰大本营,所有一切仿佛都昭示着我的“末日”。
绝望之余,我又把断了“前腿”的雪佛兰检查一遍,发现它的动力、传动部分基本正常,只是持续几千公里的搓板路颠断两条“髌骨”,吭吭哧哧仍能勉强挪动。为避免灾情蔓延,我只得用不足10公里的时速踟躇而行。从珠峰大本营到定日70多公里的山路,竟然走了一整天。
找遍整座定日城都没有雪佛兰配件,勉强找到一根陆地巡洋舰的避震器,但尺寸悬殊根本无法凑合。就在这时,一辆崭新的陆地巡洋舰从我的坏车旁飞驰而过,闪了两下灯光又掉头返了回来。开车人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自我介绍叫彭强,是雪佛兰驻四川省的销售专员,说做梦也想不到在珠峰地区还能碰上他们代理的雪佛兰。
彭先生钻到汽车底下仔细检查两根断裂的避震器,结论是我还得独自继续往前“挪”76公里,翻越5220米的嘉错拉山口到达拉孜城,或许那里可以找到相应的替代部件。如果拉孜无法解决,我就必须再前进350公里到日喀则。彭先生还通过定日县城的程控电话联系雪佛兰拉萨服务部,但对方提出,除非我自己想办法开到日喀则,否则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拉萨方面的营救半径不超过400公里,而我出事的这一带高寒缺氧、山高路险,远在800公里之外,一般营救者都不敢冒这么大危险。在定日和彭强分手时,彭先生再次叮嘱:“为避免车况进一步恶化,车速绝对不能超过10公里!不过‘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呀!”于是我不知停歇地继续连开3天,最终在日喀则找到我的营救者。为换这两副可爱的避震,我不仅轻了5公斤,还清除了心灵上的脂肪,身体像影子般腾空飞起,达到“黄昏饮马伴交河,应将性命逐轻车”的化外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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